棠印

这里单单纯纯,只有我爱的人。

【好茶】漫漫尽头会有时(1)

好茶校园文,不确定后面会不会有别的cp。


一些作者发疯日常。


——


“亚瑟,今天是期末考最后一门了吗?”


“嗯,考完了。”


“噢,那我完了。”


“……”


那一段对话是以他最后回我的六个点结束的,再无其他。我把视线从亚瑟身上移开去看我前方的路,看到西向的柏油路上拖着散乱又漫长的光线,斜射下来的阳光把远处下坡路上和天空的交界线氤氲得不切实际且没有尽头。这明艳的光景作了我看到的画面的最好蒙蔽,我感受到那周围车水马龙和三三两两的行人堪堪掠过,暖风拂过林梢哗哗作响,就连落下的灰尘都像浸过暖洋洋的热意。


多么慢节奏又无目的的美好下午,如果忽略我旁边这位朋友的话,我更希望这幅难得白天放学的场景出现在梦中,而不是延迟的期末考考完后堪称仁慈的提前放学。


我和亚瑟并排在校门口拐角后的大道上走着,被攥着的书包带子在我的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绕,绕完被我放下后又重新被卷了起来。亚瑟推着自行车走在靠非机动车道的那一侧,似乎没有要跨上踏板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地烟尘来迷我的眼的意思,我看着他优哉游哉地推着车像单纯在夕阳下用散步来蹉跎时光的少年人,先前习惯性准备好的一句“一路走好”停滞在嘴边终究是没有喊出,因为我早已被他那一身的“轻狂”侵蚀了思想。


“王耀,你现在看起来像极了灵魂被抽空的样子。”


亚瑟略带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我听完的第一反应竟是这几年他的中文学的真的很不错。回过味儿来我又偏偏就能如他所愿地满脑子转不出一句回怼的话,只能扭过头去看他,看他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他的意气风发和我的灰头土脸形成及其鲜明的对比和反差——我把头朝后一仰,什么都先拉倒一下,在这短暂的放学时光里,请允许我摆个烂。


“你看我还有机会上高中吗……”


我还是放弃了回怼,因为我实在憋不出什么好句子反唇相讥。我放软了问询,满是感慨般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言罢我还想趁他没空出来的手反击时伸手去呼噜一把他的金毛,可他抬手挡住的动作比我伸手还快,他一只手撑着山地车就为了空出另一只手来挡住我,最终结果可想而知,是我额前的刘海被他捋到了耳后,还顺带被扯出了几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乱发。


“能啊,当然可以。”


他回答的语气很温柔,像夕阳下这暖黄色世界里刚刚拂过的那阵和煦的春风,连带着他眸子里的那一抹祖母绿都像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那般碧波荡漾——这让我不禁警觉起来,陷入对他一反常态的举动的怀疑中。


“如果你能五门科目都只扣五分的话。”


这是下一句话。可以,这很柯克兰。


颓唐像潮水那般一下朝我涌来,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落寞,困惑等一切让人难过的要素都将要把我淹没,但只有一瞬间。


话头自然而然地被掐死了,我也开始漫无目的地迈着双腿没有多言,一步一步踩在青石板上,一点一点缩短和目的地间的距离,然后在被其他事物吸去目光的同时慢下脚步。


其实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只是普通城市里一条普通的路上路过的普通人。不知从何时起我便开始喜欢观察他们,看有人奔波有人随性,看下班的父母提着菜肉走进小区,看花店的老班打包花束递给买花的年轻人,看骑着电动车驰骋的骑手穿过大街小巷,看路中间的交警指挥巡逻。看有人哭有人笑,看有人高兴有人颓败,看斜照的阳光或是倾下的雨幕……看那一方天地的世间百态。


每次看着他们,我都会萌生出交织着的幸福与茫然。


这种突如其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是最让人窒息的,好像一种以不明视角看待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世界,好像一种人们掠过我不同在,好像一种前功尽弃的怅然若失,在这些诡谲的情感涌上心头时,那余晖下的暖光和落日也渐渐冰冷起来。


我或许沉浸在这种感觉里在路上原地不动地站了许久。直到亚瑟从我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猛地回过神来,回头看,第一眼看清的就是阳光在他眼睛里反射出的光。


哦,他还没走。愣愣地移动脚步的同时我的思绪也慢吞吞地想着,就算他推着他的山地车。


“我……前面是开玩笑的,王耀。”


我看见他在阳光的铺设下对我绽放出一个笑。


“你们中国人啊就是什么都往谦虚了说,任何事都打上不确定的标签,实际上最后不论多困难都可以做到。”


“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他的话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有些不知该想什么,那份被人认可的欣喜和感动充斥着被考试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我。


于是我愣愣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你一直推着车走到这里,是为了安慰我吗?”


亚瑟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BAKA才不是呢!我只是想走路了而已!”


然后我就笑了,他推着车加快了走路的速度,我跟在后面一直想笑,又收获了他回头投来的警告和白眼。


过了路口,我们并排进了小区,这个地方是外籍建的,只能说在风格上真是带着不能让人理解的别有风味,至少我不能理解。其他地方的别墅区都是外面围几人高的围墙,而这个地方则是东西南三面围墙,北面建了七层高的公寓楼。可能是北面风大或是不着调的风水师傅的缘故,总之是我不理解的资本家的脑回路。


我往公寓楼的单元门走去,亚瑟推着自行车走入了小区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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